欧信进入河源城门。

  有人藏在城门后,当欧信入门时,便试图关闭城门。

  结果,林锦和冯升,一左一右,直接把人反杀,然后带兵把守住城门。

  欧信则带兵进入河源。

  尚先生完全懵逼,城里有内鬼?

  打开其他门逃命而去。

  卜新则向欧信请罪。

  进了县衙大堂,欧信派人去平定城内战火,再打探退军退往何处?

  “下官愿束手就擒!”卜新不敢潜伏了。

  尚先生这伙人实在水平太低了。

  大好局面,玩崩了。

  “这河源,还有心向大明的吗?”欧信早就料到了,知县卜新叛变投敌。

  卜新心头一抖,磕头道:“大人,吾等都是没办法的呀……”

  啪!

  冰冷的刀锋,搭在卜新的肩膀上:“老子不想听废话,说,反贼都是什么底细?”

  卜新一五一十招了。

  尚先生叫尚俭,祖上是永安富户,后来跑了海线,当了海商,聚集了一伙强人,在甲子澳里做海盗。

  惠州府最先起义的,是一个叫海云的土司,但在攻打宽仁里时,被流矢射中,人死了。

  而海云的儿子不能服众,被叛军杀了。

  导致叛军群龙无首,四分五裂。

  而驯雉里的土匪林瞎子,则提议先打下永安者为王。

  这才让这伙叛军稳定下来。

  林瞎子是永安人,本想通过门亲故就,打开永安城城门,当大王。

  结果永安城城门没打开,反而林瞎子把命搭进去了。

  县内巨富尚俭,趁势而起。

  他打开了永安城城门,当上了这伙乌合之众的匪首。

  说来也戏剧,这伙乌合之众进入永安城,烧杀掳掠,无恶不作,尚家也有几支遭了殃。

  尚俭杀人立威,仗着海盗老兄弟,当上了叛军的老大。

  但叛军里面有很多人不服。

  故而分成几路,分别攻打老龙埠、蓝口、河源,和海丰、碣石卫。

  尚俭北上,要打开通往江西的道路。

  “你知道得很多呀。”欧信按照他说的,看地图。

  如今老龙埠、蓝口、河源之危已解。

  摆在尚俭面前只剩下三条路。

  一条路是西进攻打龙门,入广州府。

  其二北上攻打新丰,入韶州府。

  其三就是攻打连平,连平往北全是山路,可不好走呀。

  “尚俭已经派兵去攻打海丰了,他们退去后,肯定会往海丰方向走。”卜新是这样认为的。

  欧信却摇摇头:“打海丰多绕路啊,该去打连平才是。”

  “林锦!”

  “给你五百兵,守住河源!”

  “来人,派兵联络刘公公,守住龙门!”

  “惠州交给欧信!”

  龙门是通往广州府的水路闸口。

  欧信让人准备吃食。

  手下都是土兵,扰民之事,在所难免。

  兵卒苦累,他也不敢管得太狠,尽早离开,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。

  至于受苦的百姓,只能说气运不济了。

  休息一夜。

  欧信率兵北上。

  去连平乘船只能坐到长吉里,剩下的路得靠双腿。

  杨梅坪还有他留下的守军,蛮将依智高负责屯守。

  他派人联络。

  前后夹击连平。

  而尚俭,还想不明白,他天衣无缝的计策,欧信是怎么看破的?

  连连败退,手下已经不稳了。

  他手上约莫有八万人,逃命几天了,一路往北,走过繁华的城市,来到山区城市。

  洗劫了几个村子,穷得他们真是含眼泪走的。

  那些村民还听不懂汉话,个个桀骜,杀将起来,他们比反贼还凶悍呢,把反贼给杀败了。

  尚俭一路往北,油水没有,还挨揍。

  导致军心不附。

  已经有兵卒逃窜了。

  尚俭虽然不善统兵,但有钱呀。

  他把自己抢来的金钱发给手下,却还是阻挡不住军队自溃。

  军队刚刚到连平。

  看见这座建在山里的城池,守军脸上纹身,一看就知道不是汉人,顿时想起被附近村子支配的恐惧。

  很多兵卒在逃窜。

  也有人密谋杀掉尚俭,找欧信领功。

  本就乌合之众,此刻人心彻底离散。

  当欧信靠近连平。

  叛军竟不战而溃了,也不攻打城池了,四散逃逸。

  把欧信整不会了。

  打这么多年仗,没见过这种仗啊。

  没开打,就接收俘虏。

  而尚俭乔装打扮后,准备从乱军中逃脱。

  驻扎在杨梅坪的依智高率军而来。

  连平也打开城门。

  近百皂吏,拿着杀威棒冲出来,见人就打。

  场面十分戏剧。

  尚俭被打得满头是血,被叛军给踩踏而死,他的脑袋被送到欧信手中。

  突然掀起来的惠州北部叛乱,仅用了二十余天就平定了。

  但留下的却是满目疮痍。

  只有时间才能抹平一切。

  欧信收拢了六万多降兵,剩下的不知道逃哪了。

  这个时候,他才收到刘震海寄来的信。

  他会心一笑:“回去告诉刘公公,江西的路,已经堵死了!”

  接下来,就是南下平叛。

  只要堵住江西的路,欧信的压力就没这么大了,叛军如何闹,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。

  金忠也收到了刘震海的求救信。

  “该死的逯杲!”

  金忠拍案而怒:“若坏了皇爷的算计,本督亲斩他的狗头!”

  他被困在鄱阳。

  因为鄱阳存放着海量的银子。

  只能封锁江西的道路,隔绝江西。

  因为时间太久了,城门正常开放,江西境内可以流动,但不许出江西。

  这导致民间怨声载道,生员们上书给皇帝,求皇帝重责锦衣卫。

  他们不就暴露了吗?

  老百姓务农,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没出过村儿!家里饭都吃不饱,哪有心思瞎溜达呀。

  想出江西的,不就是商贾,或者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嘛。

  但这种声音越来越大。https://cdn.y13398281206.com/apk/aidufree.apk 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,无广告,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!

  很多读书人,跑到鄱阳城,围门辱骂金忠。

  金忠无奈道:“给杨信送信,让杨信派兵封锁广东沿线。”

  “大人,那些读书人又来了!”朱六留在金忠身边,帮衬着金忠。

  闫方等锦衣卫还在养伤。

  金忠目光闪烁:“你说他们是真来鸣冤的?还是惦记鄱阳的银子的呢?”

  沈瑄被抓,江西肯定知道了消息。

  押送银子的船,朱永是假,张善才是真。

  而张善回来,押送第二批银子的时候,这些读书人就开始堵门骂人,金忠处置几次,但越聚人越多。

  江西是钟灵毓秀之地,盛产读书人。

  禁令解开,海量的读书人齐聚鄱阳,鄱阳小城反而发达起来,成为鄱阳湖畔的明珠。

  “大人,小的也不懂雅。”朱六真不懂。

  金忠让他退下。

  若是打探银子虚实,说不定还能再来一计。

  “等朱仪入城后,让他来见本督。”金忠计上心头。

  而在宫中。

  于谦拖着病体入宫。

  按理说,这个时间宫门已经落钥了,不该进宫的。

  但于谦跪在冰天雪地里。

  朱祁钰让人用吊篮吊他入宫。

  胡濙、王竑、王复、岳正、孙原贞、耿九畴、白圭、姚夔、王越、仪铭等阁部重臣,全都来了。

  全都吊入宫中。

  朱祁钰已经准备睡觉了。

  重臣却来了。

  朝臣入殿后,跪拜行礼。

  “诸卿先别说话,朕知错了。”

  朱祁钰站起来,向朝臣躬身行礼:“朕以后不玩闹了,诸卿见谅。”

  皇帝向朝臣低头,破天荒第一次。

  但于谦等人却跪着不起来。

  于谦脸色惨白,还在咳嗽:“陛下,皇位岂是儿戏啊!岂是您说让就让的!”

  “祖宗英灵降怒,岂是您能承受得呀!”

  “这是要载入史册的呀陛下!”

  于谦眼睛通红,怒其胡闹。

  胡濙厉喝道:“君上如此戏谑,置大明于何地!置江山社稷于何地!”

  王竑一头可到底,悲戚怒吼:“陛下呀,太宗英灵,岂能被随意惊动的!”

  “您这是让祖宗泉下之灵,不得安息啊!”

  这话太重了。

  朱祁钰感受到了庞大的阻力。

  “朕知错了!”朱祁钰知道自己玩大了。

  让皇位可以。

  但不能把太宗英灵招来呀,这是让皇位吗?

  这是让祖宗不安,这是霍乱天下的征兆啊!

  若换在汉朝,皇帝都能被废掉。

  “诸卿起来吧。”朱祁钰近乎哀求。

  “老臣不敢起来!”

  孙原贞寒声喝问:“陛下视天下为儿戏,视祖宗而不顾,老臣担心这一起来,大明就不存在了!”

  “陛下,您太过分了!”耿九畴低声道。

  王越却道:“陛下,祖有德宗有功,合谓祖宗!”

  “行善必昌,不昌,祖上有殃,殃尽必昌;”

  “作恶必殃,不殃,祖上有德,德尽必殃!”

  这话说得太重了!

  “朕知错了!”朱祁钰躬身行礼。

  真的玩大了。

  不怪人家骂他,这要是传扬出去,他本就不好的名声,更毁了。

  如今可是整饬江西呀,虎视眈眈之人不知凡几。

  他现在就该韬光养晦。

  “身为臣子,不能辅佐君王;”

  “身为托孤重臣,不能佐视君王。”

  “皆是老臣之罪,老臣愿以死而谢天下!”

  胡濙重重磕头,目光决绝。

  “老太傅,朕知错了!”朱祁钰再次行礼。

  “大明因陛下而中兴,也因陛下而猝亡!”

  于谦的话说得也狠:“微臣愿在中兴时而亡,不愿看大明猝而哭!请陛下赐臣死!”

  “邢国公,朕知错了!”

  朱祁钰没有直起腰来,说了第五遍知错。

  “诸卿,朕知错了!”

  第六遍!

  朱祁钰最大的错误,就不该把太宗皇帝搬出来,装神弄鬼。

  这是对祖宗的大不敬。

  太宗皇帝显灵,难道是大明到了危难关头吗?

  否则为什么显灵?

  民间会不会出现这种揣测?

  某些野心家,会不会以此来鼓动皇帝得位不正,进而叛乱呢?

  政治后果实在太严重了。

  朱祁钰犯了大忌。

  “朕知错了,诸卿请起!”

  第七遍。

  胡濙幽幽一叹,慢慢抬起头:“请陛下牢记这七个知错。”

  “江山社稷,绝非儿戏。”

  “绝不能因逞一时之快,就将祖宗英灵,置于儿戏。”

  “这不是贤君所为,更不是卓越君主所做的事情!”

  幸好,胡濙给他递个台阶。

  “绝无下次,请诸卿为朕做个见证。”朱祁钰苦笑。

  “咳咳咳!”

  于谦剧烈咳嗽起来,用手遮住口鼻,却有鲜血流出。

  “邢国公身体可有大碍?”朱祁钰吓了一跳。

  如今军中最大支柱就是于谦。

  于谦可不能死呀。

  “谢陛下关心,微臣身体无碍。”于谦用绢帕净手,然后把带血的一面团在手里,不让人看到。

  “快把邢国公扶起来,全都赐座。”

  “夜深了,不宜饮茶,送参汤过来。”

  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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