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定安,这里有一台琴,上面还有诗?”

  “嗯,蔡京的《奉旨题万琴堂》!”

  “奉旨?皇帝的琴?”

  “对,这是宋徽宗赵佶的穿云琴,后来赐给儿媳妇了……真和四年,赵构由广平郡王进康王,聘娶邢秉懿为妃,徽宗赐琴……”

  “这个黑盒子呢?”

  “马乌玉笔箱,孝宗被立为太子时,高宗赵构御赐……”

  “你看,还有一座小桌子?”

  “宋光宗的香骨案!”

  “你都认识?”

  李定安叹了口气。

  不是他都认识,而是史书上记的清清楚楚,随便来一位搞考古的或是学历史的,都知道这几样东西。

  无一例外,全是宋六陵的陪葬品,之后被杨琏真伽盗了个光。

  所以,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,真就一点儿都不奇怪。

  两人继续往下看:铜器、银器、金器、玉器、漆器、瓷器……

  官窑、汝窑、定窑、钧窑、哥窑、弟窑……

  一箱挨着一箱,一垛挨着一垛,眼花缭乱,目不暇接……

  “李定安,这是什么,玻璃砚滴?”

  “对,龙形琉璃注,辽代的!”

  “看,这只碗好亮?”

  “用整块玛瑙雕琢,金代的。”

  “这是什么,笊篱,还是果篮?”

  李定安瞅了一眼:

  确实有点像,也确实有点简单,但真不是什么果篮和笊篱,而是正儿八经的皇冠。

  “完颜阿骨打的金丝冠!”

  “皇冠?”

  “对,还是金太祖皇冠。”

  又往前走,看到一口长木箱,李定安停了下来。

  箱子早散了架,木板七零八散。箱身上留有牙印,地下还有嚼碎的木渣,一看就是被什么动物咬开的。

  卷轴四处散落,东边扔一根,西边扔一卷。左一个口,右一个豁,有几幅甚至被撕成了好几截。

  李定安弯下腰,随手捡起半截,又吹了吹上面的土。

  是一幅绢本的水墨山水:远处有山,中间是湖,山上茂林重重,山下农舍掩映。

  湖边有渔夫撒网,坡脚间有士人唱饮,一叶轻舟泛来,山野间飘浮着缕缕云烟。

  画的真好:山林深蔚,平坡缓岸,葱郁山峦,湖光水色,沙洲苇渚,轻岚薄烟,映带无尽……江南睛空淡雾、烟水微茫的景像跃然纸上,

  可惜,只剩半张……

  这画确实没见过,但这画风,有点眼熟?

  再仔细看,左上方有两方印,眯眼一瞅,李定安猛吸凉气:

  九篆朱文,《缉熙殿宝》……这是南宋理宗的内殿藏书之印。

  白文篆字,《寶晉書印》……这是宋四家米芾的书画印之一,只题于上品书画。

  印只有这两方,但旁边还有跋:北苑副使臣董源画……

  哈哈,董源……怪不得画风有点眼熟?

  故宫里珍藏有他的《萧湘图》,画的也是江南山水。

  要问有多贵?

  北宋有七家,苏轼、黄庭坚、米芾、蔡襄,这是字四家。

  董源,李成,范宽,这是画三家,其中以董源为最。

  他是南派山水画的开山鼻祖,元四家,明四家,明代吴门画派,清四王,全部师法于他。

  元代黄公望(元四家,代表作《富春山居图》):作山水者必以董为师法,如吟诗之学李杜也……

  清代王鉴:画之有董巨,如书之有钟王,舍此则为外道……

  这上面有内府藏鉴,有米芾钤印,如果上拍卖会,要是下了亿,李定安敢把头割下来当球踢。

  哪怕只剩半幅,哪怕是残品中的残品……

  但另外的半张呢?

  他左右一扫,又从脚边捡起来一张。

  好像对不上?

  董源的画是熟绢,这一张却是生绢。

  尺寸也不对,这一张的宽度要稍窄一点,但要完整的多,两边的轴还在,也没有撕扯的痕迹。

  再仔细看,不是画,全是字,字还挺多,少些也有一百五六十个。

  李定安默默的念了一下:青松劲挺姿,凌霄耻屈盘。种种出枝叶,牵联上松端……

  这诗好像没听过,但这字……却极具特色和风格。

  一时认不出来,不过没关系,下面有印,还有跋。

  再一瞅,眼睛顿时瞪圆:《米姓翰墨》。

  旁边有题记:元祐戊辰九月廿三日,溪堂米黻记。

  这……这是米芾的《蜀素帖》?

  绢是四川织造的白色生绢,宋名蜀素,帖名由此而来。

  又被后人称之为“中华第一帖”,“天下第八行书”。

  问题是,台北故博物馆有一幅,几乎一模一样,世间公认,真迹无疑。

  那这一幅又是从哪来的?

  重点不是这个,而是旁边的那一行跋:示及数诗,皆超然奇逸,笔迹称是,置之怀袖,不能释手。异日为宝,今未尔者,特以公在尔,呵呵,呵呵!

  旁边还有一方印:《眉阳苏轼》。

  李定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:你还会呵呵?

  这下好了,我也得呵呵!

  米芾的《蜀素帖》,苏轼的《呵呵》诗,出现在同一幅作品上?

  真见了鬼了……

  要说是假的,扯什么淡?

  唏……不对?

  好像这两句“呵呵”,本来就是苏轼写给米芾的,夸他诗作的好,字也写得好。

  后人有无数猜测,但一直无法考证苏轼夸的是米芾的哪一幅作品。好了,现在破案了……

  问题又来了:这一幅是真迹,台北那一幅呢?

  更或是,米芾写了两幅?

  李定安没见过台北博物馆的那一幅,更不知道真假,但他至少知道,那上面可没有苏轼的印,以及“呵呵。”

  稀世之珍。

  有多贵?

  东山墅,被称为京城第一毫宅,一套别墅动辄两三亿,够贵吧?

  就这幅字,换十套轻轻松松。

  但在这儿,真就像抹布一样,随地乱扔。

  他小心翼翼的吹掉了上面的灰,又轻轻的铺到了地上,甚至卷都不敢卷……

  于徽音眼都直了。

  她再是不懂,也知道董源、米黻,以及苏轼。

  特别是哪句“呵呵”,学文科的,读汉语言的谁不知道?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、更新最快。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:https://cdn.y13398281206.com/apk/aidufree.apk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

  这个词,以及所代表的含义,就是苏轼老人家发明的……

  “董源的画,米芾的字……李定安,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

  “至元十四年(忽必烈中期),杨琏真伽任江淮释教都总统,后兼河南释教都总统……十年间,他奉宰相桑哥之命,盗掘中原、江南一带的宋陵……

  两宋帝陵被他盗了个遍,还包括宗室、大臣、富商之墓,具体挖了多少墓,他自个可能都数不过来……其中就有包拯、寇准、赵普、扬延昭、狄青等人的陵墓……所以,只要属于两宋时期,不论什么样的文物出现在这里,都不奇怪……”

  他甚至怀疑,董源、苏轼和米芾的墓都被这贼和尚给掘了……

  叹了口气,李定安蹲下来,一件挨着一件,把散落在地上的字画和卷轴捡了起来。

  蔡襄的《四贤一不孝》?

  字写的真好,可惜也只剩一半。

  蔡京的《伏观帖》?

  相关的史料中都说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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